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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刘尚风还是像只赶不走的苍蝇般在我周围飞来飞去，真后悔让他知道我的手机号码。

“茜云，你干嘛一直皱眉头？是不是功课做不完心里很烦啊？”

我翻翻白眼，“你的摄影展筹备得怎么样了？”其实我想知道的是李翰飞有没有答应参展。

“很好啊！”他一提起摄影展就双眼发亮，“有阿飞在绝对没问题啦！”

我停下所有动作，惊讶地望着他，“李翰飞真的答应了吗？你怎么没告诉我？” 

“阿飞没告诉你吗？”他反问道。

我沉下脸，“他干嘛要告诉我啊？况且我们也好久没见面了……”自从那天晚上……从李翰飞口中听到令我震惊的告白之后，我最近都没再靠近照相馆四周围，那里已经被我列为危险区了。

“是吗？”刘尚风怀疑地问道。

“对……”我嘴里应着，装作不在乎地继续低头看资料。“恭喜你成功说服了他……”

“欸？我还以为是你说服了他呢！”刘尚风挑高了眉。

“我说服了他？怎么可能？”那家伙听完了我的话之后居然没头没脑地问我“你吃饱了吗？”，可见他根本就没听进去嘛！

“你不是有尝试跟他谈过吗？”

我点点头，“没错，我的确因为受你所托而找他谈过，可是……”可是我才不相信这是因为我的关系呢！“李翰飞什么时候告诉你他决定参展？”

“他昨天晚上突然打电话给我，说决定和我一起办摄影展，然后也没多说什么就挂断了……”

原来他是昨天晚上才……这么说，跟我更没关系了！

我噘噘嘴，“拜托……我找他谈是八百年前的事了，他干嘛要等到现在才反应啊？”

刘尚风摆摆手，“他可能需要时间考虑嘛！”

“你没问他……是什么原因让他改变了想法？”我好奇地问道。

他摇摇头，“昨天晚上我太惊讶了，所以没想这么多，我待会儿就去找他问个清楚。”

这个李翰飞怎么老是神神秘秘的？打从认识他开始，我就摸不透他做事的方式……不对，其实我对他连最基本的认识都说不上。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我统统都不知道！

尤其是……他明明很喜欢摄影，可是为什么一听到摄影展就皱眉头？

“其实……”我犹豫着，不确定是否该问。

刘尚风看着我，“你是不是有话想说？”

“其实……李翰飞是真的喜欢摄影吗？”

“为什么这么问呢？”

“因为他好像……”我顿了顿，“我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总之，我的直觉告诉我，李翰飞对摄影这东西是又爱又恨……”

刘尚风听着，先是露出了高深莫测的微笑，接着叹了一口气，“既然你是有缘人……我就说个故事给你听吧！”

“有缘人？”我喃喃重复着他的话，不明白。

“没错！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听我说这个故事，你能看得出阿飞心里的矛盾，你就是有缘人。”

我听了更加纳闷，赶紧竖起耳朵听他娓娓道来。

“其实……在大学的时候，阿飞已经是个最出色的学生了。他的摄影才华渐渐受到知名奖项的肯定，有几家杂志社开始找他当摄影师。后来，他出名了，也有了可观的收入，从此不必再到处打工赚生活费。可是，当他正因为自己的摄影技术受到肯定而充满信心的时候，他最尊敬的教授竟然不推荐他的作品参加法国摄影界最瞩目的新人奖，而且这名教授还很直接地指出，阿飞的摄影技术越来越趋向商业化，因而失去了他原有的个人风格。他还表示阿飞的作品空有技术，缺乏感情，很难引起共鸣。教授是因为一时痛心而说了重话，可是他不知道这几句话对阿飞的伤害有多大，阿飞从此对自己的作品产生怀疑，也不再参加任何比赛……”

我怔怔地听着，终于明白李翰飞口中的“名和利”是在影射他本身的痛苦经历。我什么都不懂，还要在他面前滔滔不绝挖他的伤口。那天晚上他听着我的话，心里一定很无奈吧！

那么，他答应参展，是不是表示他决定要走出这个阴影了？

我心中浮起了疑问。

“茜云！”刘尚风的手在我面前晃了两下。

“嗯？”我怀着心事望向他。

“你有在听吗？”

我点头如捣蒜，“有！当然有！”

“其实……阿飞的摄影技术虽然曾经受到污染，可是之后大家都看到了他的进步。糟糕的是，他却一直以为自己还是以前那个贪图名利，失去自我的李翰飞。不瞒你说，我千方百计要阿飞和我一起办摄影展，就是希望让他重拾信心。我还邀请那位教授来看摄影展呢！”

“真的吗？”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教授听说阿飞可能会参展，毫不考虑地就答应了！”

“刘尚风，你不愧是李翰飞的好朋友，处处都在为他着想……”我由衷地赞赏着。

“那当然啦！”他眯眯笑，“你要不要给我一个吻奖励奖励？”

“又来了！”我白他一眼。

他似乎已经习惯了我的反应，只是推推我的头。

“你一定要来看展览哦！”他眨眨眼，“到时候我有一样东西要送你。”

“什么东西？”我好奇地问道。

“秘密！”他神秘一笑。

我想尽办法远离照相馆周围的危险区，却万万没想到刘尚风的一通电话就足以让我前功尽弃。他竟然将我赶着要用的古董相片遗留在“李翰飞的照相馆里”！而且他还“忙得要命”，只好要我回家的时候“顺便”去跟李翰飞拿照片！

我本来想叫丝婷、千琴、嘉萤、阿辉或仲达帮我，可是转念一想，我最近频频坚持不走那条捷径，他们已经起了疑心。现在如果叫他们帮忙，那不就表明了我的确有问题？不行、不行……

我只好硬着头皮自己到照相馆。

老天保佑，千万千万别让我遇到那个李翰飞！千万千万……

我还没祈祷完，就看见李翰飞潇洒地倚在照相馆门口看小优整理橱窗摆设。

这就是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的下场。

我深深吸入一口气。

夏茜云，不怕、不怕，告白的人是他，应该感到害怕的人是他才对。

我顿时把头一抬，准备勇敢地向李翰飞挑战。

“哥，你和她怎么没了消息？是不是阿风坏了你的好事？”

“丫头，你越来越八卦了！”李翰飞轻笑着，笑完了反而皱起眉头。

我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躲在一旁偷听他们讲话。

这时候小优干脆走出照相馆，叉着腰说：“我昨天已经警告过阿风了！我绝对不允许他搞破坏！”

“你干嘛那么生气呀？”李翰飞啼笑皆非地瞅着她。

“因为我和大嫂都很喜欢她！”

“是吗？为什么呢？”

小优机灵地转着眼珠子，“因为她平易近人……很漂亮、可爱、和你很相配……”

哇咧！没有一样是我的优点……

平易近人～～我就只会和人吵架。

漂亮～～没人说过。

可爱～～还算能和我扯上关系吧？

和李翰飞很相配～～那肯定不是我了！

“欸？茜云！”小优忽然叫我。

我吓了一跳，僵硬地朝她挥手，“Hi！”

原本侧对着我的李翰飞转过身来，若有所思地盯着我。

小优则是笑着，“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才到……”我心虚地陪着笑。

“你最近怎么都没经过这里啊？”

“我……哦！我最近……常常和朋友一起回家，他们习惯走另外一条路……”

真差劲！连撒谎都撒得这么明显。我暗地里捏了一把冷汗。

“你来看看，我刚刚换了新的橱窗摆设耶！”她兴奋地把我拉到橱窗前，“你一定是忘了我们的约定吧！”

“我……”我的确是忘了，“对不起哦……小优。”

事情是这样的，有一次我偶然间经过照相馆，看见小优一个人手忙脚乱地扶着两个大相框，我赶紧跑进去帮她，还顺便帮她设计了新的橱窗摆设。小优高兴得不得了，一直说我很有天分，还说我们是最佳拍挡，结果她坚持要我每两个星期都来帮忙她设计新的橱窗摆设。

“没关系，下次可别忘了哦！”

“好，我绝对不会忘记！”

“你的古董照片。”李翰飞走过来把一个纸袋递给我。

“哦！谢谢！”我接过纸袋，却不敢直视他。

小优突然大叫一声，“糟了！我忘了大嫂刚才叫我准备一些东西！”没等我们反应，她已经一溜烟跑掉了。

我愣了愣，马上对李翰飞挥挥手，“我要回家了，再见！”

“你连一句话都不想跟我说吗？”李翰飞眼里闪动着怒火。

“我刚刚不是跟你说了一句话吗？”我瑟缩着。

他冷哼，“‘我要回家了’是什么鬼话？”

“那么你就把它当成是一句鬼话好了！”我耸耸肩，故作轻松地和他打哈哈。

“为什么你对我的态度和对阿风的态度有那么大的差别？是不是因为你喜欢阿风，所以你不会像逃避我一样地逃避他？是这样吗？”他质问我，微高的声量引起周围人群的注意。

我没料到他会问得那么直接，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回答他。

“因为……”我踌躇着，其实心里面根本没有答案。“因为……”

老实说，我根本不曾思考过这个问题。

为什么呢？

（A）因为李翰飞比较容易逃避，而刘尚风太会缠人，怎么甩都甩不开，所以我根本是避无可避。也许是因为这样而让人误会我只是一味地逃避李翰飞，事实上我两个都想逃避。

（B）因为我比较有可能会喜欢上李翰飞，所以才会逃避他。因为我比较不可能会喜欢刘尚风，所以我可以大大方方地和他见面，丝毫不会有压力。

（C）因为李翰飞老是跟我吵架，所以我还是少见他为妙。刘尚风充其量也只会和我斗嘴，不会伤神，所以我不需要避开他。

（D）李翰飞太容易看穿我的心事，我在他面前简直是无所遁形！我不想让他看穿我对他的微妙感觉，所以还是不要太靠近他比较好。

（E）李翰飞的告白太震憾，令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刘尚风说要和我“谈恋爱”，轻描淡写，我可以不当一回事。

（F）以上皆是。

答案是～～F！

我豁然抬头，看见李翰飞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显然还在等着我的答案。

“茜云……”他欲言又止，抬眼环顾四周来来往往的人，“我们到公园去谈好吗？”

我点点头，跟他并肩往公园走去。

我怎敢如实告诉他我的ABCDE答案？不行，绝对不行！

“怎么一直都不说话？在想什么？”李翰飞低头看着我。

我走到秋千旁，顺势一坐，下决心给他比较“安全”的答案，“这个……其实……”该怎么说呢？我吸了一口气，“我每次和你见面都免不了要吵一顿，所以心想只要减少跟你见面的机会，就不必跟你吵架了。不过，避开你这种说法太严重了，我只是走另外一条路吧了！至于刘尚风，无论我怎么赶他都死赖着不走，我有什么办法？是不是我不会和他吵架，所以你认为我对他的态度比较好？”

“茜云，你喜欢阿风吗？”他淡淡地问道，脸上不带任何表情。

我无法看出他的情绪，甚至怀疑他有没有把我刚才说的话听进去。他那么在意我和刘尚风之间的关系，是不是表示他在吃醋？我暗地里叹了一口气，我还是没办法相信他对我有感觉，那天晚上的告白或许只是他一时的冲动吧了！

“李翰飞，我不否认最近我的确常跟刘尚风见面，可是我不希望你误会我和他正在交往……虽然……”

他皱眉，“虽然什么？”

“虽然我不敢排除将来有可能会喜欢上刘尚风……这个可能性……”我顿了顿，“……但是至少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对他没有特别的感觉，我比较喜欢他当我的好朋友。”

“我呢？”

“你？”我一愣。

“我算什么？也是你的好朋友吗？”他直视我，眼神清亮。

我胡乱点点头，“算是吧！”

“就这么简单？”他似乎不甘心。

“对啊！”我怕他又看透我真正的想法，开始荡起秋千。

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吗？

可是为什么我面对李翰飞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全神贯注听他说的每一句话，注意他每一个表情，观察他的喜怒哀乐？

为什么跟刘尚风在一起的时候，我可以放松神经，舒服地和他对谈，而且对他的疯言疯语能一笑置之？

究竟哪一种才是爱情？

“我希望我那晚说的话会有一点点影响……”他语重心长。

当然有影响啦！我听了简直三天三夜睡不着呢！

“你看！星星很漂亮哦！”我故意指着天上的星星装傻。

“喂！夏茜云，我是很认真地在跟你说话耶！”他不悦。

我白他一眼。

李翰飞，你一定不明白，要接受一个像你这么出色的男朋友，对我来说就好比登天，我不仅怀疑我自己有没有这种勇气和福气，更怕跌下来会死得很惨。所以你一定要非常确定自己是真的喜欢我才行，要不然等我陷下去之后，你才发现自己根本不喜欢我，到时候我恐怕已经无药可救了！

他叹了一口气，“我真想敲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装什么……？”

装满好多好多的疑问咯！

为什么你会喜欢我？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我呢？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你？会不会只是受你外表的迷惑，只是一时的迷恋吧了？是不是因为我很喜欢看帅哥，所以忍不住要注意你的一举一动，其实这并不是爱情？

还有，小优说的那个女人是谁？是不是那天在学院看见的女孩？你一定是很喜欢她吧？要不然为什么小优会那么激动，还自告奋勇帮你警告刘尚风？

还有很多很多……

我甩甩头，暂时抛开这些疑问，“李翰飞，你是不是答应了刘尚风要和他一起开摄影展？”

“你知道了。”他毫不讶异，显然早料到我会问他。

我回他一个微笑，“我会拭目以待！”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坐到秋千上，“到时候你会来吧？”

“我会带一……大班的朋友去看！”我夸张地比划着。

“是吗？”

“他们都是你的仰慕者哦！”我对他眨眨眼。

他打了一个寒噤，“你最好不要带你们企管系的小妹妹来给我当啦啦队！”

“什么小妹妹啊？我们都是二十二岁的成年人了！”我瞪他一眼。

“你明知道我最怕她们了！”

“这就是帅哥应该付出的代价……”我揶揄，“呵呵呵，想当初我还没认识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他们口中的‘李什么东东’是新一代偶像咧！”

还记得认识他的那天晚上，他很认真地跟我说他叫“李翰飞”，我听了就觉得他的名字很耳熟，回家想了老半天，结果第二天才赫然听清楚坐在我隔壁的女生字正腔圆地念出“李翰飞”这三个字，我终于恍然大悟。

“太离谱了吧？我还‘呕像’咧！”李翰飞翻翻白眼。

“我怎么知道她们除了迷恋港台偶像之外，对本地帅哥也有研究啊？”

“我想你应该是个消息不太灵通的欧巴桑。”他笑道。

“嘿！干嘛说我是欧巴桑啊？”我瞪他。

“不入时的二十二岁女人不叫欧巴桑叫什么？”他自得其乐地笑着。

我嗤之以鼻，“这是什么歪理？真无聊！”

“总之，摄影展那天你自己一个人来就好了，我不需要后援……”他收起了笑容，严肃地说。

我当然明白李翰飞不需要这些，也许他真正需要的，是获得曾经否定他的教授再一次的肯定。

“我又没说要带我们企管系的人去……我是要带嘉萤、千琴、丝婷、阿辉和仲达去开开眼界。因为他们一直说李翰飞不该只是个照相馆的摄影师那么简单，李翰飞应该还有更大的本事……”

“是吗？”他苦笑着。

“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点点头，“你说过，你不在乎名和利，对不对？”

他点头，不语。

“那么你一定是因为真心喜欢而学摄影的。”

他看着我，还是沉默。

我鼓起勇气继续说：“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甚至把它当成职业，那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

他叹了一口气，“可是有人却因为追求名利而忘了最初的原动力……本来是因为喜欢而去做的事，最后却变成追求名利的工具……”

我当然明白他是在说他自己。“其实，人很渺小，这世界又充满了诱惑，随着环境的变化，我们的看法每一秒都在改变，很难避免不受名利的诱惑……如果发现自己偏离了原本的路，只要还清醒，明白自己真正要的是什么，回头永远不怕迟……”

“只怕回不了当初的原点。”他冷冷地说道。

“为什么一定要回到原点呢？就算时光倒流，回到原本的景和物，可是我们已经换了另一种心情，再回头看已经是不同的感受了，或许随着人生经验的增长，我们会领悟到新的道理也说不定呀！”

“所以，你认为我们要重新以不同的角度来看待失而复得的东西？”

“嗯，就是这个意思！”我用力点头。

“我不同意。”他却摇摇头，“打个比方，一个原本很喜欢摄影的人因为一时受不住金钱和名利引诱，渐渐失去了原有的坚持和原则。然后他发现了自己其实不想要这些，他真正要的是艺术家的专业肯定。可是，他原本的艺术触觉已经被污染了，专家说他的作品带有商业味道，不再是纯艺术的作品。听了这些话，你认为他还能像以前一样对自己的作品充满信心吗？他还能保有对摄影的热忱吗？”

我怔怔地望着他，似乎看到了他眼神中的挣扎，刹那间觉得有点心疼，“嗯……李翰飞，虽然我以前未必是这么想的，我也不敢保证以后我会不会改变想法，可是现在……我比较注重心灵上的满足。如果我是一个摄影师，可能只要看到普通人赞叹的眼神就已经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了！能够获得大众共鸣的艺术也是一种艺术，未必一定要得到专业的肯定才行。那些艺术家的眼光和评语不能代表一切。而且我觉得审美观是因人而异的，也非常主观……所以单凭那些艺术家的眼光不能决定一幅作品的好坏，同时也不能否定它的价值！”

李翰飞凝视我许久，然后缓缓吐出一口气，“茜云……你是不是知道某些事情？”

我一愣，“什么？”

糟了，我刚才是不是一时忘了形，结果让他发现我知道他的事了！镇定、镇定！

“阿风又跟你说了什么？”

“他跟我说了什么？”我反问他。

“你确定你想对我说谎吗？”他浑身带着杀气，让我不寒而栗。

我战战兢兢地看了他一眼，“我没……”

他眼神愈加锐利，直瞅着我。

我叹了一口气，“不关刘尚风的事，是我问他的……”

坦白从宽，他脸部线条稍微放松了，“你问了什么问题竟然会让阿风跟你说我以前的事？”

“我问他为什么你会对摄影又爱又恨，他就说了你的故事给我听……”我顿了顿，“你不要生气，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想知道？”

“因为……我不想看到你对着自己喜欢的东西皱眉头。”虽然他皱眉头的样子也很好看。

“为什么不想看到？”他表情古怪，像是要探索我话中的另一层意思。

我……”我说不上是什么理由，干脆摆摆手，“总之我就是不喜欢看到你那个样子就对了！受到挫折是人生必经之路，就看开点嘛！”

“我以为你对我的事没有兴趣。”他似笑非笑地瞅着我。

那是什么表情？“好！我承认我很八卦。”

“夏茜云，我不介意让你知道我的事情，只是不要对我说谎。”

“知道了！”

“你不会说谎，所以编几千几万个谎来骗人都只是白费力气。”他摇摇头，一副觉得我的说谎技巧已经无药可救的样子。

“哪有？别人才不会轻易拆穿我的谎言呢！就只有你，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骗不了你……”我百思不得其解。

“答案只有我知道。”

“是吗？”我半信半疑。

他不答，只是微笑。

我瞟他一眼，“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突然接受刘尚风的建议一起开摄影展？”

“听了某个人对我说的话，我决定试一试。”

“谁？”我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现在不想告诉你。”他酷酷地回道。

我马上联想到那天在学院叫住他的女孩，忍不住嘀咕，“干嘛神神秘秘的……”

“回家吧！不是还有功课要忙吗？”他指指我手上的古董照片。

“对哦！”我大梦初醒，赶紧跳下秋千。

“再见！”他挥挥手。

“再见！”我也挥挥手，走到一半却忽然有股冲动，不禁停下脚步转头对他说：“李翰飞，你要加油哦！我绝对是你的头号摄影迷！”

“笨蛋，快回家做功课吧！”

“你很肥，我在为你打气，你不是应该跟我说谢谢吗？”

他翻翻白眼，“我不想跟笨蛋说谢谢。”

我不在乎地甩甩头，踏着轻快的脚步离开。

李翰飞，我衷心地期待你能够在摄影展那天正式摆脱心里阴影，重拾对摄影的热情和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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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李翰飞那种奇异的感觉持续在我心里发酵着。可是有时候我还是会忍不住纳闷，如果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为什么还要跟我告白？莫非～～他把我当成那个女孩的代替品？！哇咧！我才不要当别人的影子呢！我夏茜云也是有原则的咧！

那么在意人家还谈原则？省省吧！

那……至少我不要当第三者！我坚持！

结果，我的心情越来越矛盾，一方面顾虑着他是否早已心有所属，另一方面又难以压抑对他的仰慕……

By RaInSpace

大将出版社授权连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