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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离家出走？”我从床上翻身而起，顿时睡意全消。

“老姐，别跳那么高，小心撞到头哦！”

闯了祸的人居然还敢用事不关己的语气在电话那头耍嘴皮子，我看这家伙是太久没被人揍了。

“待会儿我才好好收拾你！”我咬牙道。

“老姐，你快来车站接我哦！我等你……”

“好，你就等着我拿棍子去扁你吧！”我挂断电话，急匆匆地换衣服。

“你在干什么？”怡霏揉着惺忪的双眼问我。连号称睡神的怡霏都被我吵醒了，可见我刚才吼得有多大声。

“我弟那个臭小子离家出走了，我要去车站接他。”

“现在都几点了，我陪你去吧！”

“不用啦，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不然……阿勋有车子，叫阿勋送你去吧！”

我一怔，“那么晚了，麻烦人家不太好啦……”

“你不敢的话，我去叫他！”怡霏坐起身。

我赶紧把她按回床上，“好啦、好啦！我自己去拜托他啦！”

我走到唐杰勋门前，象征式地敲了两下门，算是跟怡霏交差了，“那家伙最好睡得跟猪一样……”我自言自语道。

话音刚落，唐杰勋的房门竟然开了！由于没料到他真的会开门，我本能地瑟缩了一下。不会吧？我又不是说“芝麻开门”……

唐杰勋半眯着眼看我，“你半夜跑来敲我的房门，不会是想干什么吧？”

我抿抿嘴，“你还没睡吗？”睡着的人应该不可能听得见那两记敲门声吧！

他抓了抓头发，“刚要入睡……你找我有什么事？”

“呃……嗯……”我原本就没打算要拜托他，所以连台词都没想好。

“因为想看我没穿衣服的样子吗？”他揶揄。

我这才注意到他身上只穿着一件短裤，一时之间眼神不知该往哪儿摆，尴尬地直摇头，“不是啦！你你你……可不可以帮我去车站接我弟弟？”

“噢……”他不假思索地点头，“可以啊！”

竟然那么爽快就答应了？我突然觉得他人很好，“谢谢……那个……我弟他人长得不是很高，头发有点卷……”我努力思索老弟那副样子该用什么形容词形容，“对了，我手机有他的照片……”

“你为什么不跟我一块去呢？”唐杰勋皱眉。

“一辆摩托车只能坐两个人，我去了你怎么载我弟弟回来？”

“谁说是摩托车？”他反问我。

我茫然地眨眨眼，“要不然是三轮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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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咧！Por……Porsche？

“这真的是你的车吗？”

唐杰勋瞟了我一眼，“是的……你可以把嘴巴合上了！”

我悻悻然合上嘴。啧，人家长这么大从来没坐过Porsche，流口水是很正常的反应嘛！

“你的车不是被你姐撞坏了吗？”我绕着车子转了一圈，“怎么看不出有被撞过的痕迹？”

他叹了一口气，“花了好多钱才修好的。”

“你上次说你姐是趁你出国的时候偷开你的车，这么说你在出国以前就买了这辆车吗？”

“对啊，应该有三年了……”

看来这家伙有很多令人出乎意料的背景……

我沉下脸，酸溜溜地问他：“你家很有钱噢？”

“还好啦……”

“那你干嘛来跟我们挤一间小公寓？”而且还骗走了我宝贵的同情心。

他笑，“因为方便啊！”

“哪一点方便？”我冷冷地问道。

他想了想，然后一本正经地盯着我，“跟你住在一起有很多灵感。”

“是吗？”我信他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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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弟看到那辆Porsche的反应比我还丢脸，不信你看——

“姐夫你好！初次见面，我叫钟澈远……你叫我阿远就可以了！”

死小子，一看到名车就直接认人家做姐夫了！

“谁是你姐夫啊？”我敲他的头。

“老姐，他真的不是姐夫吗？”阿远夸张地吸了吸口水，“长这么帅，多可惜啊！”

“没礼貌！”我又敲了他的头一下。

“姐，你再这样敲下去我会变笨蛋咧！”

“没差啦！反正你本来就不是很聪明。”我看他两手空空，忍不住问：“你的行李呢？”

他不在乎地耸耸肩，“为了方便翻墙所以没打包行李……反正有老姐当靠山，我绝对不会饿死的！”

我瞟了他一眼，“这句话轮得到你来说吗？”

“什么意思？”他愣了愣，半晌之后才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老姐，难……难道你没钱？”

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这下终于发现事态严重了吧？

我皮笑肉不笑地瞅着他，“你就等着跟我一起饿死吧！”

“啊？”他瞪大了眼，“怎么办？我……我肚子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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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只能啃面包？”阿远用哀怨的眼神望着我，“这是你对远道而来的弟弟唯一的招待方式吗？”

我抿抿嘴，“这倒不是……”

他眼睛一亮，“啊……老姐，我就知道你不会这样对我的……”

“当然不会！厨房里还有饼干和杯面。”

“哇咧！我晕了……”他整个人软绵绵地趴在桌子上。

我趁机溜到阳台，悄悄掏出手机。

“老姐，你在干什么？你不可以出卖我！”眼尖的阿远立刻扑过来抢我的手机。

我赶紧跳到一旁，“我只是想打个电话回家，老爸老妈找不到你会很担心的！”

他顺势跌倒在地上，幽幽地望着我，“你……你竟然趁我饿得手脚发软的时候动手……”

我瞟了他一眼，“都长这么大了还扮可怜，恶心死了，滚一边去啦！我打个电话给老爸有什么好怕的？搞不好还能向老爸申请一些救济金呢！”

“救济金？”他大惊失色，“不可以，我离家出走还向老爸要钱，这是没骨气的行为！”

我没好气地望着他，“不是救济你，是救济很穷了却还要收留你的姐姐我！”

“老姐，别说我没提醒你，把老爸叫来对谁都没有好处，不单止我会被抓回去，你也逃不掉的！”

我原本对准手机拨通键的拇指停顿了一下。

阿远继续振振有词：“老姐，你在这里混了那么久仍一事无成，不仅没钱、没事业、没爱情，现在连最起码的工作都没了！你想想看，老爸老妈怎么可能会放过你呢？”

我一愣。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呢？打电话叫老爸来等于是自投罗网。我才不要被抓回去窝在那个小村子帮老爸看店，然后和附近某某大婶介绍的某某男人相亲、结婚，婚后安分地在家做个黄脸婆，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真命天子在哪里……

我打了一个寒噤，从心底一直凉到了头顶。回过神，目光不经意和唐杰勋对上，发现他正兴味盎然地盯着我。可想而知，我刚刚对着阿远张牙舞爪的丑态全被他看在眼里了。

“老姐，这次你一定要帮我，也算是为了你自己！”

真是的，一到家就忙着和阿远斗智斗力，完全忘了这家伙的存在。刚才满脑子想着结婚结婚的，不知道我脸上的表情有没有出卖我？

“老姐，你一定要支持我……我离家出走是为了自己的前途奋斗耶！”阿远还在老姐长老姐短的。

唉……这家伙简直是阴魂不散的忍者。

“老姐，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我如梦初醒，“啊？你说什么？你的前途怎么了？”

“你根本就没在听嘛！”他垮下脸，“我的前途……唉，一言难尽……总之你先不要打电话给老爸啦！”

我摇头，“电话是一定要打的，否则他们会担心你……再说，即使我没通风报信，老爸迟早也会猜到你在这里的！”

“老姐，你很固执耶！你先听我说话好不好？”

我们僵持不下，手机却刚好响了。

“是老爸……”我看了阿远一眼，按下接听键，“Hello？”

“阿晴啊……那个臭小子是不是在你那里？”

“是的……”我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声怒吼：

“臭小子，翅膀长硬了是吗？有本事的话就不要去投靠你姐姐！”老爸整个人像要从电话里钻出来一样。

哇，耳膜快被震破了！我只好换另一只耳听，“老爸……离家出走的是阿远，你干嘛对我吼啦？”

“谁叫你傻傻地听我吼？你不会把手机给他吗？”

“你刚才又没说要跟他讲话……”

我听到老爸深呼吸的声音，“我说阿晴啊……你到外头工作了那么多年，反应怎么还是慢半拍？长大了就应该学会怎么察言观色、随机应变……”

哇咧！怎么无端端教训起我来了？

我翻翻白眼，直接把手机递给阿远。

他听了几秒之后傻呼呼地看着我，“老爸怪怪的，他干嘛说他怕我没人要？”

“嘘……”我伸手捂住他的嘴巴，赶紧取回手机，电话那端马上传来老爸的怒吼声：“怎么又换人了？你们两个是皮痒了，竟敢耍我哦！”

“老爸，你让他在我这里住几天吧！我会帮你教训他的……”

“你就只会袒护他！你看，那小子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老爸，他都那么大了，你就不要对他太严格嘛！”

“随便你们要怎样啦！”老爸一旦这么说就表示他投降了，他接着叹了一口气，“你妈叫阿远听电话……”

我将手机塞给阿远。约莫过了十分钟，阿远才终于挂断电话。他松了一口气，把手机还给我。

我睨了他一眼，“快给我吃饱然后去睡觉！”

“呃……”他摸摸肚子，以哀求的眼神看着我，“姐，我们可不可以出去吃点像样的东西？”

“闯了这么大的祸还敢给我要求多多？我对你已经够好了，那是我明天的早餐耶！”我瞪得他直往后仰。

他马上转移目标，“阿勋，我们去mamak档好不好……？”

“不好！”我打断他的话，“唐杰勋，你别理这家伙！”三更半夜把人家叫起床我已经觉得很过意不去，怎么好意思再麻烦他一次呢？

“其实我不介意当你们的司机。”唐杰勋回答道。

我瞄了他一眼。这家伙帮我接阿远回来，礼貌上也应该请他吃个饭答谢他才对。“现在很晚了，你明天早上还要上班，不如你早点睡，我们明晚再和阿龙怡霏一块出去吃饭吧！就这么说定了……”

阿远凑近我耳边，“老姐，你对姐夫说话怎么那么客气？你们不是已经同居了吗？为什么还那么见外？”

我气得捏了他一把，“想死啊？今晚给我去睡门口！”

他翻翻白眼，“阿勋，我姐就是这么粗鲁才会没……”我及时将手中的面包塞进他嘴里。

“唔……”他挣扎着，有口难言。

我忍不住咧开嘴，“哇！阿远，这面包的大小刚刚好耶！”

“唔唔……”他碰了碰唐杰勋，两只手拼命指着我，好像在控诉：“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唐杰勋的反应则是——给他一杯水。

我双手抱胸，正色道：“你也应该解释一下了吧？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阿远好不容易噎下满口的面包，“我……我要向老爸抗议，他试图左右我的人生！”

“哇咧！什么事那么严重？”

“老爸坚持要我选读工程系，说什么毕业之后才能找份稳定的工作……”

我眨眨眼，“听起来没什么不妥啊！”

“可是我想当导游。”

“为什么？”

“因为我的梦想是环游世界……”

“环游世界就一定要当导游吗？”

“你的个性很热情，蛮适合当导游的！”唐杰勋突然插嘴道。

啧，我们两姐弟在讨论家事，这家伙插什么嘴？

我瞄了他一眼，“唐杰勋，你可以去睡觉了。”

“我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他动也不动。

阿远推了推我，“姐，其实我也想听听阿勋的意见。”

我望向唐杰勋，示意他发表高见。

唐杰勋想了想，缓缓开口：“当导游确实有机会到很多国家，可是你也不能纯粹抱着好玩的心态。导游一定要有独立的思考能力，并且还要具备很强的领导能力和责任感。一旦面对突发状况，你必须在不影响行程的前提下快速分析斟酌，然后再作出果断的决定。总的来说，当导游不仅反应要快，要有耐心，思想也要成熟……你认为你做得到吗？”

“我一定会努力做到的！”阿远毫不犹豫地回答，他转头看着我，“老姐，其实我想了很久，从来没有那么认真地想过一件事！我知道在老爸眼里我是个长不大的小孩，整天浑浑噩噩的，读书没有读书的样子，不过这一次我是真的想选择自己的志愿。我有信心，无论有多困难，我都一定会坚持到底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阿远的身影仿佛越来越大，我瞬间意识到他已不再是从前那个让人一见到就想扁两拳的小混混了。

唐杰勋见我没反应，于是开口帮阿远说话：“很多人到了他这个年龄都还搞不清楚自己的人生方向，难得他意志这么坚定，做姐姐的不是应该支持他吗？”

我为难地看着他，“可是我担心他一时冲动，将来后悔就来不及了……”我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想当年我钟曼晴就是做人太没上进心，加上没主见、没毅力，抱着“人家说哪里好我就往哪里去”的心态，如此这般勉强混了张商科文凭出来，之后也不管自己喜不喜欢，又再随波逐流地学人家当起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彻底将若干年前的伟大抱负抛诸脑后。

“看样子，你当初应该是糊里糊涂地选了现在这条路吧！”唐杰勋似笑非笑地瞅着我。

可恶，一开口就说中人家的痛处！

我头一昂，死都不承认自己悔不当初，“人家说条条大路通罗马，搞不好这就是最适合我的成功道路呢！”

“搞不好？”唐杰勋失笑，“连你自己都不确定你该不该走这条路，可见这并不是你原本想要追求的理想……既然如此，你现在的人生目标是什么？”

哇！什么跟什么？好深奥的问题！

他看了我一眼，继续道：“成功的定义因人而异。对一个努力追求理想的人来说，成功之于他就是实现了梦想；而对一个想成为富翁的人来说，能够拥有花不完的钱便是成功……你呢？你是哪一类？除非你的人生最终目标是赚很多很多的钱，那样的话，无论你做什么行业、喜不喜欢做都没关系，反正只要赚大钱便算是成功了。”

我茫然地眨眨眼，“做我不喜欢做的事，即使赚大钱我也不会开心，我又不是拜金主义……”至少我还能确定这点。

“这就对啦！那你每天努力工作是为了什么？”

“为了……”让自己过得好好的，直到那个对的人出现，再努力工作让自己和他都过得好好的。

“怎么？难道你都没有人生目标吗？”

“有是有，只是……”这么丢脸的人生目标，我怎么说得出口嘛？

这时，身边突然传来鼾声，我们不约而同地看向已经倒在一旁呼呼大睡的“局外人”。

“这家伙……”我哭笑不得。

唐杰勋笑着摇了摇头，又接下去说：“相比之下，阿远选择往自己的理想循序渐进，并过他想要的生活，总比你那一路误打误撞走到今天的人生来得踏实吧？最起码他努力尝试过，就算以后失败了也比较甘心，不是吗？”

说的也是……像我，选了一条违背自己心意的道路，面对挫折的时候，总是有满满的怨言和无力感。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换成是我喜欢的工作，或许我会做得比较甘心吧！

我缓缓点头，“嗯……我知道了！谢谢你今晚帮了我们这么多忙。”

“没什么。”他伸了伸懒腰，起身走向卧室。

我叹了一口气，大力拍醒阿远那小子，“喂！不要坐着睡，给我躺好！”

“咦，轮到我讲话了吗？”他一边打哈欠一边问我。

我睨了他一眼，“人家在谈论你的问题，你还好意思在旁边睡大觉！”

“拜托……你们都离题十万八千里远了，越聊就越与我无关，我不睡觉的话要干嘛？”他倒入沙发，没好气地回答我。

“臭小子，你想要当导游就给我认真点，要是半途而废的话你就死定了！”我送他一拳，然后站起身，“累死了，今晚的账以后再慢慢跟你算。”

“老姐……”他叫住我，“每次我捅了娄子都是你跟在后头帮我收拾残局，真是难为你了……”

我莞尔，“你再怎么顽皮捣蛋也是我老弟，这些算什么？”

“老姐，你真的不打算勾引那个又帅又有钱的男人当姐夫吗？我好想开Porsche哦……哇，你干嘛打我？”

“岂有此理，竟然想为了一辆车牺牲你老姐！”如意算盘打得还真响哟！

“老姐，条件那么好的男人你都不要，那你要不要征婚？”

“我为什么要征婚？”

“不然再过几年你就得看着我结婚了，你心里会不好受的！”

＠＃＄％＆，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瞪他，“乳臭未干的小子谈什么婚姻大事？你休想给我插队！”

“我是为你好嘛！”他无辜地望着我。

“先担心你自己吧！”

他呆了呆，忽然一把抓住我，“老姐，你明天该不会又要我吃面包吧？”

“我不是叫你担心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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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多了一个拖油瓶，几天下来果然捉襟见肘了。

我无奈地踏进家门，一张古怪的笑脸马上迎上来，“老姐，你回来了！”

我瞟了他一眼，“你干嘛紧张兮兮的？”

“呃……”他迟疑了一下，“我今天早上打电话向老爸自首，原本打算自己回去的，可是一个不小心提到了姐夫，结果他……”

“一、个、不、小、心？”我把手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一步步向他靠近。

“老……老姐，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他怯怯地指了指屋内的人。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客厅里坐着我老爸和唐杰勋，外加两个看好戏的家伙——看他们手上捧着零食的样子就知道了，摆明是来看戏的！

这时候，我刚好听到那个坏心眼的怡霏用夸张的语调将关键字眼重复了一遍：“姐夫？”

老爸的脸色随之一沉，“请问你对我们的女儿是真心的吗？”

众人闻言都把目光集中在唐杰勋身上。

唐杰勋一脸惊恐，“呃……”

“犹豫了这么久，显然你不是真心的，那就请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女儿吧！她这个人平常就很笨，常常让人担心……”老爸就这样碎碎念了一大堆。

我赶紧冲过去挡在唐杰勋前面，“老爸，拜托你先搞清楚状况好不好？人家快被你吓晕了啦！”

“阿晴，听说他是很有才华的室内设计师，是真的吗？”

很有才华？谁说的？我下意识地转头打量着唐杰勋，“那又怎样？”

“老爸的意思是说你们郎才女貌，很相配啦！”阿远在一旁插嘴——那臭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加入看好戏的阵容。

会吗？我又瞄了唐杰勋一眼，应该是“狼”才女貌才对吧！“扑哧……”冷不防被唐杰勋踢了一下，差点被口水呛到，“咳咳……”我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他眯着眼睛看我，恨得牙痒痒。

那边厢老爸已经看得不耐烦了，“你偷笑什么？他到底是不是你男……”

“当然不是！”我赶紧否认。

“真的不是吗？”老爸瞪了我一眼，不好意思地望向唐杰勋，“抱歉，刚才没搞清楚就直接问你的身家背景。我是有点紧张过度了，我女儿长这么大，我从来都没听说过她有……”

“老爸！”我立刻打断他的话。

真是的，我没男朋友这种事有什么好跟人家说的？竟然还强调“从来没有”咧！

“你干嘛叫那么大声？”老爸瞪着我。

“我有话要跟你说！是关于阿远的事。”

阿远闻言立刻兴高采烈地扑上来，“姐，我忘了告诉你，阿勋刚才跟老爸谈过了，老爸答应让我当导游了！”

“真的吗？”我下意识地瞄了唐杰勋一眼，很好奇他是怎么说服我老爸的。“那就好，你可以安心跟老爸回家了！”

“不只阿远，还有你！”老爸补充了一句。

我吓了一跳，“我为什么要跟你们一块回去？”

“你读的是商科，不一定要在这里找工作，我们家附近就有一些不错的公司。你回去那里工作的话，吃的用的都由家里供给，能省去不少生活费，也不必让你妈整天为你担心。”

“我不要……”

“为什么？”

我抿抿嘴，心虚地开口：“我……我想……”

其实我自己心里很明白，我毕业以后工作了两年，好不容易存的那笔钱又因为失业而花得精光，我并没有什么富丽堂皇的理由继续留在这里。

就在我痛苦挣扎之际，唐杰勋说话了：“我们公司开出月薪三千的条件你别考虑太久。”

我一愣，本能地望向他，不晓得该怎么接话。

“对啊、对啊！老爸，姐正在考虑要不要到阿勋的公司当他的助理耶！”还是阿远反应比较快，不过他的话听起来怪怪的，有点把我和唐杰勋的关系越描越黑的感觉。

“是吗？”老爸半信半疑。

“没错！她前几天刚去面试。”唐杰勋很顺口地回答。

“那你以后帮忙照顾一下我女儿，办公室政治是很可怕的……”又来了，又来了！老爸一开始唠叨就会没完没了的。

“老爸，姐的事你不用担心啦……哇，五点了！我们快走吧，你不是说晚上开车很危险吗？”

我还没机会开口说话，阿远就把老爸骗走了。阿龙和怡霏那两个混蛋眼见没戏看了，也跑得不见踪影。

唐杰勋瞟了我一眼，“女人，你的反应怎么慢吞吞的？刚才要不是有阿远在，我差点就掰不下去了……”

我摊坐在沙发上，“拜托……这年头一个普通白领哪有可能月入三千，你以为我老爸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吗？”我嘴里嘀咕着，其实心里感激得要命。

他摊开双手，“我刚回国，对这里的行情不太清楚嘛！”

我灵机一动，“欸，你是不是真的要请个助理啊？”

“假的。”他皮笑肉不笑地回答。

美梦破灭。

“唉……要是每个月有三千块就好了！”我掏出计算机，一本正经地按了起来。扣除公积金、房租、水电、交通费、治装费、吃的、用的，还有一些拉拉杂杂的费用，每个月还可以存……咦，怎么那么少啊？我忍不住皱眉，不死心地把计算机的数字归零，重新再按一次。

“即使再算一百遍也不会多出一个零的……”唐杰勋在旁边冷言冷语。

“啧，你吵什么吵？”我不耐烦地叫道。

“我觉得你老爸说的没错，你不一定要在这里找工作，比起乡下，这里的人复杂多了，你爸是怕你吃亏。”

我叹了一口气，“我当然知道在这种地方混不容易……处事不够圆滑会得罪人，心里明明害怕得要命却得假装坚强，不喜欢的东西还要骗人家说很喜欢……有时候我会觉得我不再是我自己。”

唐杰勋看着我，“那你干嘛还死赖在这里？”

我瞪他，“别说得这么难听好不好？我可是有理由的……”

“噢……是吗？什么理由？”

“是第六感吧！总觉得我必须留在这里，才会遇到……”我倏然住嘴。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跟男生说比较好。

唐杰勋挑高了眉，“遇到什么？”

我摇摇头，“没什么……”

他眯着眼看我，“真命天子吗？”

我倒抽一口凉气。

然后，他给了我一个深奥的笑容。

结果我一整晚睡不着，一直在想那个笑容是什么意思。他……不会是笑我不切实际吧？我不耐烦地翻了个身，还是睡不着。呜……我为什么要在意那家伙的看法？